7月19日,刚踏入彭水水电站地下厂房高压气室,彭水水电公司运行班罗渔和肖寒的工装后背就洇出深色的汗痕。
钢铁腔体里翻滚着机油与金属蒸腾的热浪,两台储气罐像沉默的钢铁巨人,正发出低沉如巨兽呼吸的嗡鸣。7.6兆帕的高压气体在罐壁里奔涌,每一次脉动都牵动着整个电站机组的“神经末梢”。
“老规矩,今天先给1号罐‘放放气’。”罗渔的劳保鞋踩在金属格栅上发出清脆的回响。他的眼神扫过压力表时格外锐利——表盘上的红色指针稳稳指在7.8兆帕,刚触到上限值。
肖寒迅速掏出巡检本记录数据,鼻尖的汗珠滴在纸面晕开一小团墨迹?!傲绶У鼻叭?号罐进口阀压力稳定,符合排气条件?!?/p>
罗渔点点头,戴着手套的手指在阀门轮盘上敲了敲:“这俩罐子平时是连体婴,现在要分家,得先拆中间的‘桥’?!彼┥砦兆×绶致郑∪庠诠ぷ跋挛⑽⒙∑?。
“咔嚓……”铜阀芯在高压下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。肖寒屏息盯着阀位指示盘,直到指针准确卡在“关闭”刻度。
“联络阀已切断!”
“好,现在给1号罐关阀门?!甭抻嬉撇街两诜?,掌心在阀体上快速掠过,“这阀门脾气倔,得顺时针多拧几圈才能彻底关死?!彼Ц诵良尬恢茫滞笸蝗灰欢伲疤?,没气流声了,说明关到位了。”
当阀门归位,气室里的嗡鸣似乎都减弱几分。罗渔指着排污阀上的刻度盘:“重头戏来了,这玩意儿像高压锅的放气阀,得慢慢来,急不得?!彼Ц嘶夯盒宸种蝗Γ还砂灼蝗淮优盼劭谂缬慷?,带着金属摩擦的尖啸。
“嘶……”高压气流冲击着管道,在闷热的空气里凝结成白雾。肖寒目不转睛地盯着罐子的压力表:“1号罐压力7.2兆帕,2号罐7.6兆帕,正常?!?/p>
“盯着2号罐,它现在是独苗。”肖寒和罗渔的目光在两个压力表间来回扫视。随着时间推移,排污管表面渐渐结出一层白霜。罗渔忍不住伸手碰了碰,冰凉刺骨的触感让他猛地缩回手:“管道结冰了!”
“正常现象?!毙ず卮鸬??!澳憧?,1号罐现在5.8兆帕。” 他掏出测温仪对准管壁,“零下3摄氏度,还在安全范围。”
当1号罐压力跌破1兆帕时,气室里的啸叫声变成轻柔的嘶嘶声。肖寒指着2号罐的表盘:“2号罐的气压好像低了0.1兆帕?!?/p>
随即他把耳朵贴在阀体上听了听,又仔细观察指针:“没事,是管道热胀冷缩的正常波动。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?!?/p>
不一会儿,1号罐压力表指针正慢悠悠滑向零。罗渔将排污阀完全打开,白气渐渐消散,露出内壁结着的一层薄冰?!俺闪?!这‘大块头’的血压总算给降稳当了?!甭抻娴牧成涎凰啃σ?,“走吧,休息休息,进行下一个?!?/p>
两人踏出闷热如蒸笼的气室,通风口涌入的清凉气流瞬间包裹全身,宛如春风拂面。